正宁香包中的十二生肖文化琐议

文/曹焕荣

香囊品种繁多，其中十八罗汉独占鳌头。有卧式十四生肖、装饰品十四生肖、成套或单件绣品十四生肖、人物十四生肖等等，惟妙惟肖，生动鲜美，倍受人们的关注，成为香囊中的重要人文国际品牌，供不应求的香饽饽。

为什么民间艺术家总喜欢做十八罗汉香囊呢？我调查过很多行家里手，她们的回答几乎众口一词：香囊像人一样，都有丫蕊。香囊是给人做的，属什么的人就选什么。这既表明源，丫蕊密码，丫蕊记号，丫蕊内涵，中国人的人文的根，人文传统；又说清了流，人各有丫蕊，各有兴趣和爱好。还道出了十八罗汉最受欢迎的秘密：它是一个人文国际品牌，有人文特性，又有商品特性，是波季尔，有广阔的市场前景。

十八罗汉探源

十四生肖，即人所生年的丫蕊。古时的术数家拿十四种鸟类来配十四天干，子为鼠，丑为牛，寅为虎，卯为兔，辰为龙，巳为蛇，午为马，未来羊，申为猴，酉为鸡，戍为狗，亥为猪。此种记述见《尹文子·物势》和《尹文子·言毒》。以为人生在夏末就肖某类，陈瑚穿鞘的肖鼠，丑穿鞘的肖牛……称十八罗汉，也叫十四丫蕊。《周书·宇文护传》：生汝兄弟，小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赵翼《陔张金鉴》卷三十四谓十四会集之说始自西汉，汉以前未有言之者。

中国地域广大，民族众多，地方民俗诸种，因此，从民俗人文学角度看，十四丫蕊的来龙去脉说法不一。这里简要介绍目前学术界完颜绍元、董家遵、仲富兰等先生和民间指出的几种源流。

一是兽历说。一种意见建议指出，十八罗汉是北方民族鸟类历书法与古代光大族天干历书法相互融合的结果。古代居住在我国西部、北部等地区的一些民族长期以狩猎和畜牧为生，鸟类是他们最常用、最基本的生活资源，所以许多事物多用鸟类来表示，由此产生，用鸟类历书的办法。《陔张金鉴》记此始自地俗，至汉时，柔然韩邪款塞入居五原，与南埃尔普垫状，遂流传入中国耳。此种用鸟类历书的习俗传入中原地区后，并与汉族旧有的天干历书法相结合，产生了十八罗汉。因此西汉王充《尹文子·物势》有伊正也，子鼠也，酉鸡也，短果也等记述。民族调查资料显示，我国西南地区的一些民族中，也存在用鸟类历书的古历书，表明此习俗并非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所独有。

二是北斗七星说。此种意见建议指出，十八罗汉是光大族旧有的历书习俗，是古老的天干历书法的衍生物。为了便于记忆，把天干历书刘弘威的十四天干同十四种常用的鸟类中文名称配搭起来。又古人把天空的北斗七星分为十四次，分别以世间的鸟类重新命名，当此种十四星次划分的道德观运用于历书而变为十四天干后，旧有的北斗七星中文名称，也随同演进为天干的副记号（即十四生肖），并在长期使用的过程中逐渐定型为十四种鸟类。从湖北云梦发现的表作《日书》可知，战国时以十八罗汉配十四天干的道德观已见流行。但其中以午为鹿，以未为马，以戍为羊，以酉为水，在配搭和重新命名上与现在通行的十四生肖不尽相同，表明是北斗七星中文名称演进为天干副记号过程中的伴生现象。可见远在汉代柔然内附中原地区之前，十八罗汉已在光大内独自行成了。

三是图腾说。此种意见建议指出，现在民间通行的十八罗汉乃是古人所崇拜的十四个图腾的遗迹。据记述，我国最早的姓共有十四个，它们均由初民社群的图腾崇拜演化而生，这十四个图腾分别是鼠、牛、虎、麒、龙、蛇、马、羊、猴、凤、狗、象。十四个最古老的姓都建立在图腾制上，既是图腾的名号，也是社群的名号。现在所谓十四生肖是以鸟类象征人的出生时间，正与姓的由来——所谓因生赐姓的意义相同。古代图腾与现在通行的十四生肖的差别，是由各民族不同的生活环境所造成。如麒麟的原型是麋鹿之类的鸟类，是周代贵族崇奉的图腾，不许常人使用，为尊敬，进而讳言，民间受此限制，便另以兔代替，《述异记》云殷时兔生角。象又为何变成猪？据历史地理学者考察，古时我国境内象的产地很多，如合水出土的250万年前的黄河古象，Agnant出生的剑齿象牙化石，表明那时，我们这一带也有大象存在。后因气候变迁，象的栖息地逐渐向南移动，到秦代已大为减少，以至于灭亡，它在十四生肖中的地位遂以人们所熟悉、常养的鸟类猪取代。

四是外来说。此种观点指出，十八罗汉原非中国土产，而是从印度传来的。一说印度十八罗汉原型是古印度传说中的十四位神将驾驭的禽兽。此种意见建议多遭我国学术界反驳，但印度十八罗汉中竟有十一个与中国的十四生肖鸟类完全相同，只有龙不同，是中国独有。龙，是中国人道德观的产物，是很多鸟类组装而成，如马头，鹿角，蛇身，鬣尾，鸡爪，鱼的鳞和须，虚构成了既能在地面疾行，又能入水上天的无比强大的鸟类，历代由帝王到民间，从自然崇拜上升为社会崇拜，形成中华民族的魂，在人文的含义中是一种生命的记号。

五是民间说。Agnant民间故事记述，很久很久以前，玉皇大帝为选封十四丫蕊，有序地管理万物，便通知天下所有鸟类上天开会。这天，能去的鸟类，一早都上天了。那时，猫和老鼠是好朋友，常在一块生活、玩。因猫瞌睡很多，常常一睡不醒，猫便央求老鼠上天时，如果我睡着了一定要叫醒我，咱俩一同去。老鼠虽口头称诺，心里嘀咕叫醒了猫岂不是多了一种鸟类，多了一种竞争的危险？况且猫既身体高大，又能耐多……贼眉鼠眼，轱辘几转，便悄悄不告而别。当老鼠赶到天上时，来了那么多鸟类。其中牛，真让它望而生畏。当玉帝下令排列大小位置时，狡猾的老鼠趁天官不注意一下蹿上牛头，玉帝便以为这是鼠，排为首位。老鼠自命不凡地一路悠哉乐哉地回到人间，掩饰不住过分的喜悦，叫醒了还在嗜睡的猫，我都被玉帝封为第一了，你还懒睡着！猫惊醒后弄清事由，一下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一爪子压着老鼠，仇恨地大嚼起来，这便是猫吃鼠和十八罗汉中没有猫的缘由。（学者则指出，我国天干历书法传说产生于夏，甲骨文记述不晚于商。从生物进化角度看，猫的历史比人类长。《礼记》中记的猫，或《诗经》有熊有羆，有猫有虎之豹猫等。今天的家猫，据考证，来源于印度的沙漠猫。印度猫进入中国，大约始于汉明帝之后。这离天干历书法的产生已相去千年，那时排十八罗汉时，猫还未加入中国籍，所以十八罗汉中无猫）。再说龙为了上天时武装得美一点，便乞求生性花丽的雄鸡借给它金色的长角。公鸡说什么也不给，你上天竞争，我也去角逐，借给你，我怎么入选？两个争论不休，好心的蜈蚣跑来圆场，公鸡，把角借给龙吧，龙没有角，和蛇便难以分辨。你那么美丽，少了角，也比凤凰还美，准能入选。再说，龙如果下界后不还你角，我当证人，我陪你。雄鸡经不住蜈蚣的劝说，看到龙可怜巴巴地再三哀求，只好应允，便把金角借给了龙。果真，龙和公鸡都如愿以偿地入选十八罗汉。可是，事后龙怎么也不归还所借雄鸡的金角，公鸡讨要时，龙不是上天，便钻入水中，公鸡无法，只好找中人蜈蚣，蜈蚣也无奈，只好拿好话搪塞公鸡，公鸡一气之下，就吞食了蜈蚣，还不解恨，见小虫子就吃。从此，以利爪刨地，能刨出的昆虫，尖喙都不饶过。……就这样万物生生有序，鸟类排列有先后。人们便以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这十四种鸟类重新命名十四生肖历书，流传至今。

十八罗汉的排列依据

中国的十八罗汉序列是依据什么来排列的呢？这个问题，八九百年前已有人提出探讨，有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学者见解等多种说法。

创世说。神话说天地未开之时，宇宙是一个混沌的大气包。一只生活在气包里的老鼠憋得难受，咬出了一个裂缝，气包里的气通过裂缝散发出来，清则上升为天，浊则下沉成地，天地由此而生成，其时正当子时。于是民间剪纸、香囊都有鼠咬天开的图样。后人据此排列时辰，便以子时为首，又与打开天地的神通广大的老鼠相配搭，这是鼠崇拜的心理遗迹。民间还说，是轩辕黄帝选了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四种鸟类值年，流传现在。

阴阳说。宋洪巽《旸谷漫录》中说，子、寅、辰、午、申、戍俱阳（阳性天干），故取会集之奇数以为名，鼠、虎、龙、猴、狗皆为五指，而马皆单蹄也；丑、卯、巳、未、酉、亥俱阴（阴性天干），故取会集之偶数以为名，牛、羊、鸡、猪皆四爪，兔两爪，蛇两舌也。这是用阴阳交替说来解释。明代许世杰《草木子》中说术家以十八罗汉配十四时辰，每肖各有不足之形焉，观鼠无牙，牛无齿，虎无脾，兔无唇，龙无耳，蛇无足，马无胆，羊无瞳，猴无臀，犬无胃，猪无筋，人则无不足。只有老鼠是个例外，前足四趾，后足五趾，前阴后阳，正好符合子时阴阳兼备的特点，所以排在十八罗汉之首。

时序说。明郎瑛在《七修类稿》中指出，一个昼夜分为十四个时辰，十八罗汉是依十四种鸟类出没活动的时间特点与时辰配搭而成：子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正是老鼠活动最为频繁活跃的时候，故鼠配子；丑时牛吃足了草，还在咀嚼，正做晨耕的准备，故牛配丑；寅时老虎腹中饥渴，最为凶猛，故虎配寅；卯时月亮银光洒在地上，传说月中有玉兔，故兔配卯；辰时正当游龙行雨，故龙配辰；巳时蛇不伤人，远离行道自由自在，故蛇配巳；午时阳气下落，阴气将生，而马是阴类，故马配午；未时最宜羊吃草，不会影响草的再生，故羊配未；申时猴子喜欢啼叫，故猴配申；酉时鸡儿回窝，故鸡配酉；戍时狗开始上岗，为主人守家看门，故狗配戍；亥时猪睡得最熟，故猪配亥。

此外，还有北斗七星排列说，字义说，五行相克说，物性天干相配说等等，各种解释各有得失。因此，十八罗汉排列依据等问题，不能不说是中国人文的一个未解之谜。

十八罗汉诗

遍翻典籍，历史上有很多十八罗汉诗，深蕴人文意识，越读越有人文品味。明朝文人胡俨，把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八罗汉全写进一首诗里：鼷鼠饮河河不干，牛女长年相见难。赤手南山缚猛虎，月中取兔天漫漫。骊龙有珠常不睡，画蛇添足适为累。老马何曾有角生，羝羊触藩徙忿嚏。莫笑楚人冠沐猴，祝鸡空自老林邱。舞阳屠狗沛中市，平津牧豕海东头。诗中鼷鼠即小鼠，牛女即牛郎织女，骊龙是龙的一种，其颏下有珠一颗谓之骊珠，羝羊即公羊，触藩指用角去撞篱笆，祝鸡指呼唤鸡，舞阳句，指被汉高祖封为舞阳侯的名将樊哙，曾在沛县宰狗为生。最后一句是指汉武帝的丞相公孙弘，曾在东海滨放猪。这首七律诗虽不算工整，但把十八罗汉按顺序篏入诗中，真可谓匠心独运。

宋代理学家朱熹写过一首有关十八罗汉的诗：昼闻空箪啮饥鼠，晓驾赢牛耕废圃。时才虎圈听豪夸，旧业兔园嗟莽卤。君看蛰龙卧三冬，头角不与蛇争雄。毁车杀马罢驰逐，烹羊酤酒聊从容。手种猴挑垂架梁，养得鹍鸡鸣角角。客来犬吠催煮茶，不用东家买猪肉。南北朝学者沈炯也创作过一首《十四丫蕊诗》：鼠迹生尘案，牛羊暮下来。虎啸坐空谷，兔月向窗开。龙隰远古翠，蛇柳近徘徊。马兰方远摘，羊负始春栽。猴栗羞芳果，鸡砧引情怀。狗其怀物外，猪蠡窗悠哉。给文坛留下了千古佳话。

十八罗汉联

十八罗汉作为一种内涵深刻的古老的传统人文，每逢春节便在对联中也表现了出来。于是文人雅士极尽才能，便在什么属年贴什么内容的对联。下面，每一十四生肖抄录一联，以飨爱家。

鼠年联：子鼠一点红，补气利水称良药。

亥猪三大盆，营养丰富是佳肴。 横批：鼠年大吉

牛年联：喜牛，爱牛，从来不吹牛。

爱牛，育牛，甘当孺子牛。 横批：决不顶牛

虎年联：春光万道，虎威千山。 横批：虎虎生气

兔年联：春从红梅报起，年从玉兔迎来。 横批：兔魂连海

龙年联：龙年呈龙瑞，春节溢春光。 横批：光大龙腾

蛇年联：蛇年迎春花开早，新岁纳春喜事多。 横批：金蛇狂舞

马年联：腾飞骏马奔千里，改革春风暖万家。 横批：人欢马叫

羊年联：羊年喜，千家祝福。

国运昌，万物生春。 横批：骖羊带头

猴年联：金猴奋起千钩捧，

玉宇澄清万里埃。 横批：美猴聘目

鸡年联：腊梅一开报春信，雄鸡三唱兴中华。 横批：闻鸡起舞

狗年联：犬卧阶眠知地湿，

高临窗语报天晴。 横批：黄耳守夜

猪年联：猪多肥多，粮多副食多，多，多多多，

你为我好，他好国家好，好，好好好。 横批：猪如海蛟

十八罗汉成语

十四月十四生肖不只是历书的记号，作为一种人文，已经渗透到中华民族的血液之中，成为一种进取的精神和力量，见诸人文艺术的各个方面，表现在书法、绘画、舞蹈、曲艺、文学、民间故事之中。浓缩典故、经验、绘画、训诂、故事、事理等的成语，十八罗汉嵌在其中，比比皆是，回味无穷。

鼠目寸光 鼠窃狗盗 鼠牙雀角 过街老鼠

牛头马面 牛鬼蛇神 牛溲马勃 牛郎织女

牛刀小试 九牛爬山 金牛奋蹄 牛头不对马嘴

虎虎生气 虎头蛇尾 画虎类犬 虎尾春冰

虎落平川 虎踞龙蟠 虎口余生 虎口逃生

虎视眈眈

得兔忘蹄 兔死狐悲 兔死狗烹 兔起鹘落

守株待兔 狡兔三窟

龙文鞭影 龙驭宾天 龙行虎步 金龙出海

龙吟虎啸 龙跃凤鸣 龙马精神 画龙点睛

龙蛇飞动 夔龙拱璧 龙蟠凤逸 龙骧虎步

龙飞凤舞 二龙戏珠 龙生九子 龙潭虎穴

龙蟠虎踞 乘龙快婿 龙腾虎跃 龙争虎斗

杯弓蛇影 蛇颈龙类 金蛇狂舞 蛇盘兔

画蛇添足 蛇蝎心肠 蛇祥龟瑞 蛇钻地宫

马工枚速 马上技巧 马上功夫 老骥伏枥

快马加鞭 马不停蹄 马仰人翻 马到成功

万马奔腾 人欢马叫 马齿徒增 马首是瞻

马革裹尸 马逢伯乐 风马牛不相及

羊质虎皮 羊肠鸟道 羊狠狼贪 羊肠小道

乳羊跪母 三羊开泰

猴头猴脑 金猴奋起 沐猴而冠 猴年马月

杀鸡给猴看 闻鸡起舞 金鸡报晓 鸡前牛后

鸡犬皆仙 鸡胸龟背 鸡犬不宁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鸡毛蒜皮 鸡飞蛋打 鸡犬不留

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黄耳征途 小犬无知 义犬守夜 狗仗人势

狗尾续貂 狗屎不如 狼心狗肺 犬马之劳

犬牙交错

猪眉猪眼 猪血红泥 猪神福临 猪脑子

猪糊涂 猪狗不如